朋友女儿上中文学校，台湾的第一夫人周美青到硅谷来说故事，小女孩也是台下的听众。我问故事听得怎么样？她说，二年级小毛头实在听不懂王羲之和兰亭集序，「挑个简单的故事会更好。」

她也许不知道，许多人都觉得，马英九夫人周美青这次旋风式造访湾区，最有趣的一幕就发生在这场和小朋友的互动中。周美青指着「鹅」字问小朋友认不认得？小孩照实答：「我，鸟。」在场大人都笑了。因为，这正是事先毫无演练的真实演出。

湾区的9月由于有蔡英文、金溥聪、周美青接踵而至，成为颇为「政治」的月份。不论蔡英文的「两千人造势晚会」或周美青临时决定参与的「两千五百人金门大桥健行」，我都参加了，体现和乡亲在一起的滋味，感想是：留在心里的往往不是政治宣示，而是群众和政治人物互动的热度。

周美青抵达金门大桥停车场前，主办方早已麦克风喊话，提醒「等一下要一起喊：夫人好！」可是，周美青离场时， 麦克风就没法提醒如何与酷酷嫂说再见了。毕竟人潮拥簇推挤，场面难以控制。

我没有挤到前头，只站在远处看周美青步上小旅行车。她停在后座拉门处，回头挥手，并且作出招牌鞠躬。剎时间你能了解她不说话却能得不少人喜爱的原因。因为，鞠躬也是能说话的。

车下群众给她加油，为她拍手，她挥手又挥手，鞠躬又鞠躬，在溼冷太平洋滨金门桥的起头，海风阵阵袭来，以中老年人为主体的我们这些群众和周美青的告别，「温度很高」，有人对我说「感动到想哭」。

就在一个星期前，我也在硅谷一个大饭店看到类似场景。挥手的同样是位女性，同样未经演练。那天夜已深。民进党总统候选人蔡英文从募款造势晚会出来，步入大厅，她必须搭电扶梯上一个楼层，电扶梯很窄，只容一人，电扶梯又很长，所以在下头的人有很长时间目送她缓缓上升。

很自发的，大厅里的人为她拍手，还有人忘情大叫「蔡总统」。

那天蔡英文住圣荷西的大姊蔡凤娇也到了，台湾来的电视记者围着访问蔡大姊时，她说看到两三年没见的妹妹瘦了很多。此时她眼眶红了起来，声音也会抖。大家都看得出她心疼妹妹走政治这条路很辛苦。可是，如果蔡大姊看到蔡英文电梯挥手的一幕，也许能感染到政治人物也有独特的乐趣与成就感，是升斗小民所无法想像的，比如成百上千人为妳鼓掌，替妳祝愿。

在很政治的场合，也可以品味人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