5月5日晚是「超级月亮」之夜，科学家说这晚的月亮最近地球，比平时大14%和光30%。晚上九点，我在湾区中半岛的家门前观月，它在对面街山坡上的树梢升起，与我的距离彷彿只有二、三百码，近在咫尺；它真的超大，大得连表面的岩层地形都清晰可见，它的圆周线也可看得清楚，西南那一段圆周显得有点模煳，不像西北、东北和东南三段那么清晰。

过了午夜，我再到后院「赏月」，此时明月当空，月色皎洁，照亮整个天地；深邃的蓝天隐约可见，山下数哩外的金山湾，海面也是蓝色的，近处院子小山坡上的松树，深绿的松叶，虽在月光下，仍是黑压压的一片，但其他树木的新绿叶子，在月色下，却片片清晰，青青黄黄的，仿如白昼。

照亮天空大地的明月，显得那么恆久坚定，让人想到，在历史长河中，月亮一直扮演着同样的角色，二百多年前美国进行独立战争和建国时，月亮也同样照亮美国大地。

相对于恆久和坚定，就是短暂和潮流。爱因斯坦躲避纳粹，从欧洲出走来美，遇上1950年代的麦卡锡主义，因而深怀恐惧，以为美国有「白色恐怖」之祸。传记家艾萨森（Walter Isaacson）说，爱因斯坦居美时间不长，不知道短暂潮流的不断出现，正是美国的常态，如果他了解这点，就不会对「红色恐惧」过于担心。

我来美国也有十多年，期间美国发生两件大事，一是2001 年的九一一恐怖攻击，二是2008年开始的经济大衰退。九一一让美国的「恐恐症」持续了十年，更激化了极端分子对美国的仇恨。经济衰退则造成千万人失业，击碎一代人的人生；美国工厂外移，已无法挽回，连最新的「美国发明」iPhone、iPad也全由外国制造。但是，恐怖主义和经济衰退仍是历史长河中的一时潮流，美国当然会走出恐怖和衰退。

那么，相对于一时的潮流，美国有什么是恆久不变的？这可以从二百多年前的杰佛逊找到灵感。史学家哥顿‧伍德（Gordon Wood）说，在美国建国者中，最受后世美国人欢迎的，就是杰佛逊；杰佛逊对民主自由抱着近乎天真的坚定信念，但是让他成为美国人的最爱，正是这种信念。

九百年前，苏东坡在赤壁赏月，从事物不变的角度，悟到达观的思想。在美国，与月亮同样恆久不变的，就是杰佛逊象徵的民主自由。民主自由，有如超级月亮；与它相比，一时的潮流，全都不重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