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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一鸣 Google的合照名人
走进Google位于山景城的总部,一楼的长廊墙上挂着一大片电子相框,展示来自世界各地名人造访Google时「到此一游」的照片。从总统欧巴马、前总统柯林顿、西藏精神领袖达赖喇嘛,到当红歌手女神卡卡等数百人,都在相片集中。

特别的是,与这些名人合照的Google员工中,曝光率最高的不是共同创办Google的佩奇(Lawrence Page)与布林(Sergey Brin),而是来自新加坡的华裔工程师陈一鸣。

见名人 就勇敢要求合照

最早他只是突发奇想,看到名人来访就勇敢上前要求合照。没想到这个行为成为传统,现在很多名人到Google,都会先问:「那位老兄在哪里?」

陈一鸣硕士毕业后,第一份工作就找上Google,负责手机搜寻服务系统。当时Google还只是成立没多久的初创公司,他的员工流水编号107号。没几年Google股票上市,当时组内一起打拼的几位同事拿了股票就退休,30几岁就过着逍遥自在的日子。

陈一鸣当然也可以退休,但他选择留在Google,继续沉浸在创意无限的企业文化中挑战自己。他从工程研发转到人力发展,激发员工的潜力,目前名片上的职称为:「开心一哥(Jolly Good Fellow)」。很有Google特色,但也有点让人摸不着头绪。

懂幽默 写出纽时畅销书

他说,目前的工作内容就是幽默搞笑,并且举办讲座供员工进修,讲座成为Google内部最热门的自我成长课程。他还将多年研究的精华写成「搜寻你内心的关键字」(Search Inside Yourself)一书,新书出版就登上纽约时报畅销书排行榜。

「不过我没想到原来书这么难卖。」陈一鸣坦言,即使有Google镀金的招牌加持,版权还卖到20多个国家,故事甚至登上纽约时报周日商业版头版,但卖书跟在科技龙头工作的报酬仍天差地远。「我还真的吓了一跳,但是有很多读者跟我说这书改变了他们的一生,我想这样也很够了。」

记者问:你是Google最早期手机搜寻服务的推手之一,以前念书时候的专业跟这个领域相关吗?

陈一鸣答:新加坡南洋理工大学毕业后,我在新加坡Kent Ridge实验室工作了四、五年,处理人工智慧(AI)与自动化的应用。

28岁时我到圣塔芭芭拉加大读硕士,硕士论文的主题就是以电脑分析文章内的关键字,判断文章的主题,并且研究如何运用常出现在一起的「字串」,增进搜寻的准确度。其实不太记得当时为什么会选择这个论文的题目,印象中是因为当时这还是个难解的问题,我就选它了。很巧合的,这题目也刚好跟Google搜寻的方向很符合。

我从小就对电脑有兴趣,12岁开始自学写程式。那时候电脑很贵,不算普及,不过父亲很有远见,知道电脑是未来的趋势,所以用他公务员的身分低利贷款买了一台电脑。我愈玩愈有兴趣,拿了几次程式设计的奖项,也确认了我想要走的路。

进Google 想跟聪明人工作

问:刚提到人工智慧,当时好像非常热门?

答:对啊,那时候的气氛是认为电脑可以取代人脑,帮助控制,甚至决策、创造。我会选择钻研人工智慧,也是因为觉得这个领域困难,最有挑战性。

当然后来人工智慧的发展碰到一些瓶颈,毕竟这领域牵涉范围太广,特别是科学界还无法完全瞭解大脑的运作。

人脑非常神奇,例如你看到一只猫,即使牠只有三只脚,你也可以分辨出牠是猫。但电脑是一个画素一个画素去分辨,早期就无法准确辨认出这是一只猫。

又或者,猫的一半在阴影内,一半在阳光下,人的肉眼可以分辨,但电脑就不一定可以。现在人工智慧虽然已有长足的进步,但是人工智慧。

问:你硕士毕业时科技业景气很好,想必就业的选择很多,为什么为选择Google?

答:那时我听说能在Google工作的都是很聪明的人,当然我也想要跟这些人一起工作,这样进步才快。而且如果能在Google生存,代表一定有两把刷子。

我记得,那时候面试有很多关,其中有一位面试官就是现任Yahoo!执行长梅尔(Marrissa Mayer)。她一进来就说:「我们其实已经决定要不要用你了。」我紧张回答:「我的老天爷,这要不就是天大的好消息,要不就是可怕的坏消息。」

后来我被录取了,但没一个月就碰上了2000年的网路泡沫。我每天提心吊胆怕丢了工作,或是工作签证下不来,还好后来一切顺利。

做对的事 不怕被炒鱿鱼

问:Google上市后,很多人都发了财,你没想过要退休?

答:我现在也算是半退休了,一周只进来工作三天。当然我也可以退休,同期的同事很多人才30出头就不必工作了,现在他们也都过着很好的生活。

但我很享受Google的文化与工作环境,这里有好多免费的食物,我三餐都在公司解决,很多东西不但是有机的,而且还是好吃的有机食物,不像外面有些餐厅虽然健康,但让人食不下嚥。

喔,你要喝甚么饮料零食就自己拿吧,Life is good.(生命很美好吧)。

而且,我的工作哲学就是「Do the right thing. Wait to get fired.」(做对的事,然后等着被炒鱿鱼)。也就是说,如果你做了一件你认为是对公司、对大家都好的事,但仍然被炒了,那代表公司不适合你,离开也是好事。Google是一间重视员工,并鼓励创新的企业,在这里我能够竭尽所能发挥。

你看楼下那座电子相簿,早期只是我把我与名人的合照随便找一面墙贴起来。没有事先申请(其实也不知道要跟谁申请),但也没有人禁止我贴。

公司主动为他设相簿墙

后来相片愈来愈多,公司主动帮我设一个电子相簿墙,还做了一个我名字的牌子放在旁边。现在不只名人,很多员工、参观洽公的人都会跟我照相,我好像吉祥物一样。

名片上的头衔是我有一天突发奇想,觉得「开心一哥」这个称谓不错,就跟我的顶头上司、人力资源副总裁申请名片,也就过了。

问:你的生活好像带有一点随兴。我看你对物质生活好像也不是很重视,平时你真的就穿着拖鞋上班?而且已经说好有媒体要拍照,你也不在乎?

答:哎呀,我以为只有访问,没有要拍照。不过要拍就拍没关系,这就是我的风格。

对于物质生活我确实没有太大的渴求。我开一辆宾士的休旅车,单纯就是想要试试看。我太太则是开日产,假日时我也会开的她的车,我是觉得没有很大的不同。在我心中,有钱有有钱的过法,没钱也没关系。

问:这几年你好像对于心灵上的成长很有兴趣,还架了一个佛学的网站,并且宣扬世界和平的理念?

答:其实那个是世界上最早的网站之一,1995年我就架了。我的父母不知道算不算是真正的佛教徒,他们就是那种看到庙会去求平安的一般信众,对于佛学没有太深入的研究。我自己是在21岁时,突然觉得顿悟了,感觉到瞭解了天地万物运作的逻辑与规则,因此决定推广佛学。

至于追求世界和平,那是在2003年时,突然想到我应该为这个世界多做点什么,就决定要「创造世界和平的条件」。

问:听起来有点抽象。什么样的条件呢?

答:其实很简单,世界要和平,第一就是要终结贫穷,另外就是要让大家有心灵上的平静、喜悦,并且带有慈悲心。很多组织都在解决贫穷的问题,所以我要从心灵上的问题着手。

内在的东西是可以训练的,例如练习专注,也就是「禅」,可以让人平静。养成正向思考的习惯,习惯同情别人、表达善心,整个人散发出来的感觉也会不一样,生活会更顺遂,自然就营造和平的环境。这也就是我的书,以及我的课程所要推广的「Peace and Joy」(心静自如)。

惊讶原来卖书真不容易

问:你一出书就登上纽约时报畅销书排行版,而且纽时还以头版报导。你也上过纽时的首页,出版这本书给你最大的收穫是什么?

答:除了将自己多年心得整理出来帮助别人以外,其实最惊讶的是:原来卖书真不容易。我是在做搜寻引擎的,随便一笔资料都是好几百万人在搜寻。但出了书我才知道,原来有八成的书卖不到3000本。

那时候纽约时报周末商业版以头版报导我的故事,我很兴奋地跟出版社的编辑讲这消息,她跟我说:「太好了,应该可以多卖个1000本吧。」

我当时不相信,想说这可是纽约时报呢,而且又是畅书排行榜的书,对于销量的帮助怎么会这么少?但事后证明编辑是对的,报导出来后的几个礼拜真的就是只多卖了这么多。

当然,这本书毕竟卖了很多海外版权,南韩、台湾也都卖得很好,很多市场都是上万的销量。只是说真的,写书真的好难赚钱。但是没有关系,我能够让更多的人知道心灵平静的重要,希望世界愈来愈和平,有一天说不定能拿到诺贝尔和平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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