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代杂志选出今年的风云人物为全球的抗议者（Protester），这包括了近两个月，报上无日无之的「占 领」者。「风云」二字，抗议者实至名归。但有别于去年「脸书」的查克柏格当选时带来的兴奋和鼓舞，今年的感觉则有点复杂。

因为，抗议的后面总有不公、不义。肯定抗议者的精神，但对于站在抗议者对面的不公与不义，唯有无奈？

好多人喜欢狄更斯名着「双城记」的开场白：「这是最好的时代，也是最坏的时代」。句子动人，因为有着浪漫情怀与希望。身历其境者感受到的，其实常是「最坏」，「最好」则须等后代的人下断语。

抗议者引领今年的风云，从阿拉伯之春到占领华尔街；但我们能阿Ｑ地告诉自己：已经坏到尽，好日子将至吗？

答案是否定的。

日前，美国西岸港口城市的占领者串联，屋崙紧张面对。市长关丽珍一天之内开了三次记者会。关市长在晚上的记者会发言有力，说占领团体这样做是对屋崙施加「经济暴力」，屋崙人可能得哭着过耶诞节。

「到底是惩罚到谁了？」渐渐成为各被占领城市治理者的论辩主轴。的确，当占领者充份表达意见，象徵动作出尽，留下来清理战场、为行动埋单的，就是各城市自己。警力、清洁、照顾，样样都是钱。各市预算原已捉襟见肘，又须为占领行动付出数百万元的代价。

但那厢，占领者则大可以说：至少市政府可以每天开三次记者会，得到注意，意见可传达出去。受苦受罪的这99％，有谁听他们的声音？当初走上占领这一步，不就是小老百姓走投无路、欲诉无门，才会逼上梁山？

可记得前财政部长鲍森？欧巴马政府当年决定投注天文数字纳税人的钱为大银行解套，这位高盛（Goldman Sachs）往昔执行长是政策的总设计师。下台后，鲍森转移阵地到芝加哥，成立自己的机构，业务专注在美、中关系。

「纽约客」这期有精巧小文，写久违的鲍森。占领华尔街因鲍森的Bail out大银行而起，他的历史功过有待后世评说。他倒自己提起曾在机场被人认出。对方问他是否常有类似不愉快遭遇？鲍森很会答。他说：「人们都谢我，美言相待。」对方听此言，疑惑地说：「我想大家只是尽量保持礼貌吧？」

真的和抗议的对象面对面，大概也就只能如此了。但愿当政者知道，抗议者的诉求不是要特定人认错，而是要求改变。让人们有工作可做，该是第一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