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国总理温家宝日前访问沙乌地阿拉伯等四个中东国家时，公开发言表示，任何动盪都有其内因和外因，但「内因还是主要的」。

温家宝在茉莉花革命发源地附近说的这些话，读后不禁令人微微一笑。今年1月1日，中国「求是」杂志发表中共总书记胡锦涛去年10月在中共17届六中全会上的发言，指「国际敌对势力正在加紧对我国实施西化、分化战略图谋」。

读温家宝上述发言，会觉得中国每年数万起「群体性抗议事件」，主要原因来自中国内部，而非外部或「国际敌对势力」的「分化」。读胡锦涛讲话，会觉得胡总书记把中国的社会动盪，归咎于「国际敌对势力」的渗透。如去年西亚、北非发生茱莉花革命后，中国出现的一些民众集会。

这也是过去一、两年来，中国最高领导层出现的一个变化：领导人之间对政治议题的不同意见，透过报章等传媒见诸于天下。

比如说，去年3月，全国人大常委会委员长吴邦国作人大工作报告时强调「五不搞」，即「不搞多党轮流执政，不搞指导思想多元化，不搞三权鼎立和两院制，不搞联邦制，不搞私有化。」

温家宝不仅从未公开表示中国「五不搞」，反而在中国国内外多个场合，大谈民主、自由、人权、宪政等普世价值，并提出中国要进行政治改革。

温家宝对美国CNN新闻网说，「推动政改，风雨无阻，至死方休。」

中国政坛这些变化，和过去相比，是巨大的改变。过去尽管党内斗争天翻地覆，你死我活，对外还是假装「团结一致」。毛泽东和刘少奇或林彪，从未在报章上公开表达不同意见。直到刘少奇、林彪在党内斗争失败，成为「叛徒、内奸、工贼」，或「分裂党、分裂国家、另立中央」的罪人时，中共党内高层的分歧或政争才公诸于天下。

中共最高层的这个变化，主要原因是，现在没有毛泽东这样能够定于一尊的最高领导人，邓小平这样的强人也已是明日黄花。此外，中国最高领导人并非民选产生，互相之间不一定对对方买账。

中共最高层这一变化，有其正面意义。党内不同意见或曰党内矛盾的公开化，或是党内民主的一步，或是执政党透明化的一步。过去党内斗争，亿万中国百姓根本不知，现在百姓可以透过最高层领导人公开的不同意见，对他们作比较和判断，并决定认同那一位领导人的想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