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光党诈骗案的审理日前在旧金山正式展开，四名嫌犯的辩护律师将请人口走私问题专家出庭作证，说明在街头行骗时被当场逮捕的三女一男，是在中国人口走私犯罪团伙威逼恐吓下来美作案的。此一团伙以嫌犯家人安全为要挟，甚至威胁要摘取出售他们的器官，逼着他们入伙行骗。辩方据此要求法庭判被告无罪，因为他们也是受害者。

案情出现如此「进展」，可能令许多人疑惑，流窜纽约、洛杉矶和金山华埠的金光党，背后真的有一个更大的犯罪团伙，甚至牵涉到时有所闻的中国器官黑市的强取强卖？抑或，这只是嫌犯的狡辩或律师的辩护策略？

跨过时空，为个人行为找寻外在原因，以求减轻罪责和刑罚，上个月结案的华裔工程师吴景华案审理，也曾出现「类似」情形。

在第一阶段庭审，吴被判一级谋杀罪成立后，在第二阶段审理中，辩护律师极欲证明，吴早年身心受重创，患有「重大伤害后心理压力症」，因一时情绪失控杀人，并非预谋作案。据辩方庭述，吴生于中国大饥荒时期，幼时因营养不良身体瘦弱，常遭人欺侮，甚至被推下水沟。文革当中，吴的父母又遭批斗，致使吴自我压抑，性格胆怯。吴在作案当时，脑海中曾出现儿时受迫害的幻觉，精神错乱，丧失了道德与是非判断力，甚至意识不到自己是在杀人夺命，故而铸成大错。

十年文革是一场全面性浩劫，波及政治、经济、文化、道德、心理等各个方面，遭遇不幸的儿童确实可能留下心灵阴影，致使性格扭曲。换言之，吴景华的遭遇完全可能是真实的，而非杜撰。不过检方批驳也不可谓不中肯，文革中有过同样遭遇的远不止吴一人，但绝大多数都能够走出阴影，积极面对人生，人的行为是个人选择的结果，不能完全归结于外在环境和过往经历。

35岁以上的中国人，都直接或间接地经历过文革。刚上任的中国新一届领导人，许多属当年红卫兵一代，其中有些人及其家庭遭受过冲击。文革是民族共同的苦难，有人能将苦难化作人生财富，不幸的是，有人却陷入梦魇而不能自拔。

金光党案刚刚开审，后续进展尚难逆料，但吴案已经落幕，辩方「文革遭遇」论据不获採信，吴被判作案时精神状态正常，三项一级谋杀重罪，将使他在牢中度过余生。枪杀三人，吴个人应负完全的责任，抑或可以部分地归咎于外在因素，陪审团作了回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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