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余炎相 靠「籤语饼」征服美利坚
余炎相(Franklin Yee)80多岁了,穿着非常一般,他走在华埠的街道上,也许不会有很多人注意他。但是,他身上应该有一股淡淡的饼香。

在华埠旧吕宋巷(Ross Alley),金门饼家公司已经经营了49年,明年就是50周年。金门饼食公司名闻天下,每天从早到晚,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骆驿不绝,几乎一直排着队。他们亲眼看到一只只籤语饼(Fortune Cookie,又称幸运饼或幸运籤语饼)如何神奇地从三台不停旋转的籤语饼机器转出来,再经人手最终完成。

这三台机器先自动烤出圆形薄饼,师傅在仍是暖暖的、软软的薄饼中放入籤语小纸条,再用手摺成三角形状的籤语饼。速度不快,仿佛仍是农耕时代的劳作,但人们可以亲眼看到籤语饼是如何产生的。

籤语饼 华洋人都爱

籤语饼到游客手中时,还是热唿唿的。观光客同时也买了大包小包的籤语饼,满载而归。他们也在这里拍了很多照片。金山华埠籤语饼诞生的过程和一只只籤语饼,也从这里走向世界各地。此外,旧金山湾区的居民,无论华洋,有谁没有品尝过籤语饼呢?

余炎相是金门饼食公司创办人,今年83岁了,仍旧没有退休打算。尽管公司聘有员工,但他每天都到店里来。金门饼食公司,或者说公司的籤语饼,是他人生的全部重心所在。

刘开平、关文杰:您甚么时候到美国来的?

余炎相:我是广东开平人,是家中长子。小时候,日本打到开平,父母亲把我送到香港外婆家,这是为了长子的安全。后来日本占领香港,外婆不敢承担责任(保证我的安全),我又回到开平。抗战结束后,1948年,我又到香港。1952年,我来到美国,投靠在美国的叔叔。

问:刚到美国的时候,做过甚么工作?

答:在餐馆厨房做学徒,甚么杂事都要做,很辛苦。

问:怎么会做籤语饼生意?

顾客口碑 是最佳宣传

答:我想把籤语饼打入美国主流社会。过去籤语饼只是在华人小圈子里流行,我想扩大来做。我开始做籤语饼后,就研究如何改良。我要用最好的原料。我的籤语饼用的是真材实料,绝不偷工减料。我们用C&H牌子的白糖、Gen.Mill牌子的面粉和黄鸡蛋(brown egg)。每天晚上收工后,我们都会清理机器,第二天早上开工前,再清理一遍。每天做出的第一批籤语饼全部扔掉。

我每天都亲自品尝籤语饼的味道,听顾客的意见。顾客的口碑是最佳宣传。你们可以尝一尝,我的籤语饼味道非常好。

籤语饼风行天下,第一是好吃,第二是籤语的内容可以娱乐大众。

问:公司刚开始的时候,一切都顺利吗?遇到过甚么困难?如何克服困难?

答:刚开始的时候,生意很不容易。那时候,经常一天只有五块钱生意。后来有朋友帮我把籤语饼出口到芝加哥、波士顿、明尼苏达等城市。那里的老番(非华裔人士)吃过之后觉得很好吃,很特别,也会告诉朋友,这些人到旧金山来,就会到金门饼食公司来。

在旧金山华埠,也有朋友愿意帮我推销,如企李街(Clay St.)的「永生祥」杂货店等商店。「永生祥」的老闆是萧庆田。朋友愿意帮我,是喜欢我的老实忠厚。老话说:「相识满天下,无一知己人。得一知己人,终生无忧虑。」

当然,做生意也会遇到麻烦、不顺利的事情。有人拿了货不付钱。我也被人打劫过。我读过毛泽东选集,毛泽东说:人生不会没有困难,要用精神克服困难。

过去我在香港的时候,胡应湘(香港企业家)的父亲胡忠看我老实,经常让我陪他吃饭,十天有九天和他一起吃饭。我那个时候年轻,甚么都不懂,每天听长辈们讲话,听他们说做人的道理和社会的险恶。有些人,你昨天送给他100元,但今天问他借1元,他都不给你。

饼中籤语 花样常翻新

问:籤语饼中包着籤语纸,纸上印有籤语,这些籤语是由谁撰写的?

答:籤语的最初来源应该是中国人到庙里求的籤,后来有人想到把籤语放在饼中,娱乐大家。我们公司籤语饼中的籤语内容,主要利用传统籤语,这些年来也不断增加新的内容。我们还有「成人」内容的籤语饼。「成人」并不是说籤语内容是色情的,只是带有一点色情的笑话。「成人」籤语饼不公开售卖,客人提出要求才卖给他们。欧洲来的洋人,最喜欢「成人」籤语饼。

问:你做的籤语饼,一直有用手工,有没有想过全部用机器做?这样应该会提高产量。

答:我有五台机器,经常用的有三台。这些机器也已经用了49年了。我曾经花了10万元,从日本买了两台全自动籤语饼生产机器,但新机器做的籤语饼不好吃。用现在的旧机器,再加人工做成的籤语饼,比较好吃,游客也比较喜欢。

问:有没有想过退休的事情?

答:我自己现在还有精力,我会继续打理我的生意。无论别人出多少钱,我不会售卖我的生意。我心目中的接班人,经营的方法一定要诚恳老实可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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